在甘肅天水這片浸潤著伏羲文化的土地上，有一杯酒正以醇厚的香氣講述著一個關(guān)于夢想、堅守與傳承的故事。它便是秦泰酒，而釀出這杯酒的人，是曾輾轉(zhuǎn)新疆工地、南下四川學藝的農(nóng)村小伙汪函予。十八年風雨兼程，他從搬磚工人成長為年產(chǎn)千噸白酒的酒廠掌舵人，用雙手將祖輩的釀酒記憶釀成了天水人自己的待客佳釀，讓流淌了八千年的華夏酒脈在新時代煥發(fā)新的生機。
少年出隴原：從工地塵土里埋下夢想種子
2007年的春天，不滿18歲的汪函予背著簡單的行囊，站在天水農(nóng)村的土路上望著遠方。身后是父母不舍的目光，身前是未知的前路——為了給家里減輕負擔，也為了看看更廣闊的世界，這個皮膚黝黑、眼神倔強的少年決定離開家鄉(xiāng)，遠赴新疆打工。
“那時候啥也不懂，就知道能掙錢的活就得干。”回憶起最初的日子，汪函予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感慨。在新疆的兩年，他干過最苦最累的活：在建筑工地搬磚時，手掌磨出的血泡破了又結(jié)；在煤礦井下作業(yè)時，汗水混著煤渣浸透工裝。但艱苦的環(huán)境沒磨掉他骨子里的韌勁，反而讓他學會了精打細算與踏實肯干。“工地上的師傅們常說，‘年輕人別怕累，力氣是攢出來的’，這話我記到了現(xiàn)在。”
借著一股不服輸?shù)膭蓬^，兩年后，汪函予用攢下的積蓄拉起了一支十幾人的裝修隊。從接小活、做零工開始，他既當老板又當工人，跑市場、盯施工、算賬目，硬生生在競爭激烈的建筑行業(yè)站穩(wěn)了腳跟，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。那時的他，西裝革履地談生意，銀行卡里的數(shù)字越來越多，但夜深人靜時，總有一縷淡淡的酒香在記憶里縈繞。
這縷酒香來自童年。汪函予的祖父曾是村里小有名氣的釀酒師傅，每到秋收后，老宅院里總會飄出糧食發(fā)酵的醇厚氣息。他還記得小時候蹲在灶臺邊，看祖父用布滿老繭的手攪拌酒曲，聽大人們說“咱天水的酒，從伏羲爺那會兒就有了”。正是這份刻在骨子里的酒緣，讓他心里漸漸萌生了一個念頭：“我要回家鄉(xiāng)，釀一杯屬于天水人的好酒。”
南下求真經(jīng)：在酒坊煙火中淬煉匠心
2012年，汪函予做出了一個讓身邊人意外的決定：解散裝修隊，帶著所有積蓄南下四川。“建筑行業(yè)再賺錢，也不是我心里真正想做的。釀酒才是我放不下的事。”他要去的地方，是中國白酒的核心產(chǎn)區(qū)，而目標，是弄懂釀酒的門道。
初到四川，這個在工地上敢拼敢闖的西北小伙成了酒坊里最謙卑的學徒。在五糧液酒廠的日子里，他從最基礎的選糧、泡糧學起，跟著老師傅們蹲在發(fā)酵池邊觀察溫度變化，趴在蒸餾器旁記錄出酒時間。“糧食要選顆粒飽滿的本地高粱，水溫必須控制在65度上下，發(fā)酵時得像照顧孩子一樣盯著，差一點味道就變了。”這些如今能脫口而出的門道，都是他用無數(shù)個日夜的汗水換來的。
為了學到更精湛的技藝，汪函予四處打聽，輾轉(zhuǎn)找到了素有“川酒活字典”之稱的調(diào)酒大師賴先生。起初，賴先生不愿收徒，覺得這個西北小伙只是一時興起。但汪函予沒有放棄，每天清晨就守在賴先生的酒坊外，幫著掃地、挑水，默默觀察學習。三個月后，當他準確說出一壇新酒的發(fā)酵天數(shù)和原料配比時，賴先生終于點了頭：“你這娃，眼里有酒，是個能成事兒的。”
在賴先生的悉心指導下，汪函予系統(tǒng)掌握了古法釀酒的“老五甑”工藝，學會了通過眼觀、鼻聞、口嘗來判斷酒的品質(zhì)。“好的白酒，入口綿柔，落喉凈爽，余味里得有糧食的甜香。”他常常捧著酒杯琢磨到深夜，舌尖被酒精灼得發(fā)麻，卻樂在其中。兩年時間，他走遍了四川的大小酒坊，筆記本記滿了厚厚的五本，從釀酒原料的篩選到窖池的維護，從酒曲的制作到勾調(diào)的比例，每一個細節(jié)都爛熟于心。
2014年深秋，汪函予帶著一身技藝回到了天水。站在渭水之畔，看著熟悉的黃土高原，他知道，夢想的種子終于要在這里生根發(fā)芽了。
十年磨一劍：讓千年酒脈在隴原大地重生
回到家鄉(xiāng)的汪函予，在天水郊區(qū)租下了幾間舊廠房，辦起了一個小酒作坊。沒有先進的設備，他就用最原始的木甑蒸餾；缺少資金周轉(zhuǎn)，他就自己騎著三輪車送貨；遇到技術(shù)難題，他就翻出四川帶回的筆記反復琢磨。“剛開始釀出的酒，味道總差一點，父親喝了說‘有咱老家的味兒，但還不夠地道’。”
為了找到最適合天水的釀酒方式，汪函予開始研究本地的水土與歷史。他翻閱《秦州志》時發(fā)現(xiàn)，早在北魏時期，天水就有“秦州春曲”的記載，北宋年間更是成為年產(chǎn)三十萬貫的酒業(yè)重鎮(zhèn)。“這里是伏羲故里，上古時期就有糧食自然發(fā)酵成酒的傳說，咱腳下的土地里藏著釀酒的密碼。”
他意識到，天水獨特的氣候是天然的釀酒優(yōu)勢：黃河與長江的支流在此交匯，形成了濕潤溫和的小氣候，有利于微生物的繁殖；渭水兩岸的黃土富含礦物質(zhì)，種植的高粱、小麥顆粒飽滿，淀粉含量高；地下水源清冽甘甜，是釀酒的絕佳選擇。“四川的工藝要學，但必須結(jié)合天水的水土，才能釀出有本地魂的酒。”
于是，汪函予在古法工藝的基礎上大膽創(chuàng)新：采用天水本地的紅高粱、冬小麥為原料，用渭水源頭的活水浸潤，發(fā)酵時加入伏羲故里特有的“酒曲草”，蒸餾時嚴格控制火候，讓酒液既保留北方白酒的醇厚，又帶著南方白酒的綿柔。經(jīng)過無數(shù)次試驗，當?shù)谝粔崎_壇時，濃郁的酒香飄出作坊，引來了街坊鄰居圍觀，有人嘗了一口后贊嘆：“這酒，有咱天水的味道！”
從2014年的小作坊到如今的規(guī)?；茝S，近十年時間里，汪函予的秦泰酒逐漸打響了名氣。“三皇璽酒”大氣莊重，成了天水人招待貴客的首選；“古城天水酒”醇厚綿長，是老友相聚時的標配；“羲皇賦酒”陳香優(yōu)雅，成了收藏愛好者的心頭好。如今的秦泰酒廠，已擁有三個品牌、十幾種規(guī)格的產(chǎn)品，年產(chǎn)白酒達1000噸，產(chǎn)品不僅覆蓋甘肅，還遠銷陜西、青海等地。
一杯敬初心：讓天水酒香飄向更遠的地方
走進秦泰酒廠的釀酒車間，蒸騰的熱氣中彌漫著糧食發(fā)酵的香氣。工人們穿著藍色工裝，按照汪函予定下的“三字經(jīng)”準則忙碌著：“選糧精，用水凈，發(fā)酵足，蒸餾細”。墻上掛著的“承伏羲釀酒魂，釀天水歲月香”的標語，正是汪函予對這杯酒的期許。
“釀酒和做人一樣，得實在。”這是汪函予常對員工說的話。他堅持純糧釀造，從不添加香精、酒精，哪怕成本更高；每一批酒出廠前，他都要親自品嘗把關(guān)，確?？诟蟹€(wěn)定；遇到來參觀的老鄉(xiāng)，他總會打開酒壇請大家免費品嘗，聽他們提意見。“這酒是天水人的酒，得讓大家喝著放心、喝著舒心。”
如今的汪函予，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打工仔，但他身上的鄉(xiāng)土氣從未改變。他會帶著員工去幫扶村里的貧困戶，收購他們種植的高粱；會在伏羲文化旅游節(jié)上擺起酒攤，向游客講述天水的釀酒歷史；會給年輕的學徒們講自己的經(jīng)歷，告訴他們“有夢想就去追，肯吃苦就有收獲”。
“下一步，我想建一個釀酒文化博物館，把伏羲釀酒的傳說、天水酒史的故事都展示出來。”站在酒廠的儲酒罐前，汪函予望著遠處的麥積山，眼里閃著光，“讓更多人知道，天水不僅有伏羲文化，還有這么一杯好酒。”
夕陽西下，渭水泛起金色的波光，秦泰酒廠的酒香在晚風里愈發(fā)醇厚。這縷香氣里，有汪函予從新疆工地到四川酒坊的艱辛，有他對古法工藝的堅守與創(chuàng)新，更有天水人對這片土地的熱愛與深情。正如他常說的：“秦泰酒，一杯敬過往，敬那些咬牙堅持的日子；一杯敬遠方，敬每個為夢想拼搏的人。”
這杯屬于天水人的待客酒，正以它獨有的味道，講述著一個關(guān)于夢想與傳承的故事，等待著更多人來細細品味。
(責任編輯：鄭文)
